白塔档案室

近未来时期新童实野市哨兵与向导观察报告（16-17）

开心就好的AU，哨兵向导设定。前文请戳这个子博或tag“NDC”。

OOC注意，二设私设多注意。一天猛肝4700的迷之日更，输了字数，赢了效率……（你在竞争些什么

苦劳人终于醒了！愉快的日常终于要来了！OOC得我非常爽，我写原创去算了啦（自暴自弃.jpg

近未来时期新童实野市哨兵与向导观察报告

16.

黑暗。

混沌而温暖的黑暗，就像所有生命的起点和死亡的终结——这里不同于杰克昏迷时看到的、意识深处装载着记忆的海洋，它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只有一点若隐若现的白光闪烁在摸不清距离的地方。

克罗下意识往光的方向走了几步。说“走”可能有些不太恰当，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他只是想让自己到光那里去，然后就觉得那点远远的白色好像离他更近了一点。

他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相当模糊，克罗记得爆炸声和剧烈的疼痛，还有一瞬而来的空白与眩晕。当他再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方——陌生却令人安心的某个世界。这世界里充满了富有安全感的黑暗，那些黑暗正温和而不容置疑地向他涌来，像海浪一样将他轻柔地包覆在里面。

而随着他向那一点光芒接近，那点光也变得越来越明亮起来。克罗终于看清了在光中央的东西：那是一口凭空出现一样的、黑色的井，井口正流溢着耀眼的白光，似乎在招呼他快点过去。

这时他离那口井已经很近了，但克罗却下意识放缓了继续接近的速度。不仅是因为包覆他的黑暗过于舒适，还因为那口井隐隐散发着让他不舒服的感觉。虽然人类本能的趋光性让他无法远离那个地方，但身处死亡边缘的人依然产生了犹豫。

而仿佛知道了他在犹豫似的，那口井里的光变得更加温暖明亮。周围的黑暗在同时以井为中心开始扭曲，如同一个缓慢却巨大的旋涡一样将克罗渐渐向光卷去。

“……”克罗开始有些慌了手脚。他努力想向远处离开，但这个连身体都感觉不到的灵魂对扭曲的黑暗而言近乎蝼蚁。于是他只能被黑暗推向那让他不舒服的地方——而就在那口黑色的井几乎撞到他的鼻子上的时候，克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拉住了。

克罗回过头，看见一头巨大的金色雄狮正用力咬住他的衣角往反方向拉扯。它的鬃毛凌乱，身上好像还有些血痕，奇妙的紫色眼睛却与任何猫科动物都完全不同。金色的狮子这时正从喉咙里发出恐吓似的低吼声。克罗知道这声低吼并不是针对他的，因为他终于看清了那片白光实际上是什么东西。

那是游离、崩溃并死亡的所有能力者，他们最后的归宿——

承载着灵魂的，对哨兵和向导们来说代表着最终死亡的终焉之井。

身体的感觉在一瞬间突然回到了他的意识里。克罗没有时间思考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看到只有能力者能见到的东西了，他迅速迈开恢复感觉的双腿，向着狮子拉扯的方向拼命挣扎。刚刚恢复的身体依然有些身不由己，但在这时不合情理地出现在他身边的猛兽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更何况他认识狮子的眼睛：那双紫色的眼睛他看了将近二十年，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它的主人了。

 

*

杰克坐在床边注视着克罗，眼底有淡淡的红色血丝。依然在昏迷中的人掌心冰凉，监测体征的仪器正有规律地跳着数字。但哪怕是杰克也能意识到那些数字一次比一次低，而面前的这个家伙的呼吸也越来越趋于微弱。

那头作为他精神向导的雄狮已经去了克罗的意识里。杰克知道它受到了哪些困难和阻挠——随着它的深入，身为依附者的哨兵也被一点一点剥离着力量。纵使王的精神能力比任何哨兵都要强大，伤病未愈的情况下进行连续几天的搜寻也会耗费杰克大部分的力气。要不是有游星几乎半强制的给他灌水和营养流质，他可能已经第二次倒下去了。

“杰克，克罗会醒过来吗？”前来探望的孩子们小心翼翼地问他，眼睛里闪烁着担忧和期冀的光。在他们的印象里，只要这个总是凶巴巴的泡面王出现在什么地方，那克罗多半也会马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追过去——现在泡面王出现在他身边了，所以克罗也肯定会很快睁开眼睛的。

“……”杰克的手抖了一下。但他马上仰起头，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来：“那当然，我还没允许他起得比我都晚呢！”

虽然床上的人还在静静地躺着，看起来像要把这个床赖到底似的。

“……杰克。”孩子们放下糖果和花散去后，游星在旁边轻声唤道。

“我知道。”高大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毕竟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17.

“这里是哪里？”克罗问身边金色的狮子。它身上的血痕仔细看下来比想象的更多——就像刚从战场上跑出来一样，他想。

黑暗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那口井也不再发出光芒引诱他前往。但克罗依然有些不放心，跟着狮子又往远走了一些。那头雄狮也乖乖地护在他左右，不时像大猫一样蹭蹭他的腿。

狮子从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与此同时，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里是你的意识深处。”

那声音让克罗想起某个泡面王严肃时的样子，却比他更加成熟和冷静。如果杰克再长大十岁的话说不定就是这样，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那一天——克罗下意识四下张望，直到看见了狮子紫色的眼睛。

“那……你是杰克吗？”克罗试探着问，“那个长得和你有点像的……也不能这么说，反正你应该认识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呢。”

“我既是杰克又不是他，我依附于他的精神存在，我保护他，但我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依然是那个低沉温和的声音，“我是他的精神向导。你一直和哨兵在一起生活，应该听过这个词。”

“……也是，如果是杰克的话现在我们早就吵起来了。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和我吵架。”克罗翻了个白眼。但他马上就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狮子蓬松的鬃毛。

“那我现在……死了吗？”

“……”杰克的精神向导沉默了一会儿，“暂时没有，不过刚才差一点你就死了。”

“那是‘井’，因为意外和精神游离失去控制的哨兵和向导都会去那里。他们的身体还是活着的，但灵魂已经被井吞噬了。”狮子说，“那是真正的死亡。”

克罗浑身一抖，连忙摆着双手拼命摇头：“但我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

狮子没等他解释，只是一个纵身把他扑倒在地，血盆大口对着他的脑袋张开——

从他的头发里叼出一只不停扑腾的小黑鸟来。

“现在你是了。”狮子冷静地把那只小黑鸟放在还没回过神来的克罗肚子上，“这是你的精神向导。”

小黑鸟在克罗肚子上扑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后摇摇晃晃地走到狮子面前，拍拍翅膀啾地叫了一声。

狮子也回以低沉的轻吼，接着伏下身让小鸟站到自己的鼻子上，又顶着小鸟站起了身。

“……”克罗目瞪口呆地看看小鸟又看看大猫，看看大猫又看看小鸟。

“……这是个……什么品种？”

“乌鸦，幼年体。”狮子回道，而小鸟不满地啾了一声，好像在因为依附者连自己的种族都看不出来感到有些不开心。于是狮子又轻柔地咕噜着打了个喷嚏，让它从自己的鼻尖轻轻滑到了柔软蓬松的鬃毛里。见克罗的表情好像还在巨大的震惊中，它补充道：“已经和我结合了。”

克罗·霍根，十八岁，因为一次鬼门关往返游觉醒成了新的向导。而他现在正在自己的意识深处看着一只作为自己精神向导的、站都站不稳的黑色绒球和一头雄狮腻在一起，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新世界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

杰克垂着头，手里还拿着半块提神用的黑巧克力。他的身体暂时还接受不了咖啡的效果，于是一秒都不愿闭上眼睛的哨兵之王勉强找到了这个折中的办法——虽然杰克其实并不太喜欢吃巧克力，那对他来说甜过头了。

“你该醒来了。”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或者说昏过去，杰克勉强打起精神对床上的人说起了话，“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能死的。”

“否则我会把你的烟都揉碎扔进水里，然后把水倒进马桶。”

“我还会……只给你带小花的棉手套，像以前玛莎做给我们的那样。”

“我会把厨房里的枫糖浆都换成芥末油，再把芥末油换成啤酒。”

“……我还知道你的私房钱藏在哪。”

“………………”

“…………………………”

“…………那你说说藏在哪？”

“在你的床头柜第二个抽屉，压在一捆头带下面……？！”

杰克猛地抬起头，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昏迷了将近一周的友人——也是他现在唯一结合过的绑定向导——正努力转动僵硬的脖子去看他，然后因为突然呼吸到大量的空气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金色的狮子也站在床边对杰克点了点头，它的鼻子上还站着一只小小的黑色绒球。过大的惊喜让这位哨兵之王突然不知道如何反应，然后终于咳完了的人就用刚刚苏醒时干涩嘶哑的声音开口询问道：

“我住院花了多少钱……别告诉我我们现在已经倾家荡产了。”

“…………”杰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顺便在心里翻了个更大的。“工伤，全额报销。”

接着他就带着白眼和猛然放松下来的精神，眼前一黑趴倒在了床边。

 

同样全程陪护的游星也被突然多出的气息猛地从陪护床上惊醒，而当他冲进病房时，看到的却是还在状况外的克罗和趴在床边睡得死了一样的杰克。最初的惊喜和手忙脚乱的叫过医生后，他对依然没有醒来的大个子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布鲁诺？”他转头招呼自己的向导，“能帮我把手吗？把杰克搬到旁边的床上去。他不能总这么趴着睡。”

布鲁诺则在上下打量过杰克的体型后爽朗地笑着摇摇头：“不用麻烦你了，游星！”

接着199厘米的高大向导就一把把191厘米的哨兵之王扛在肩上，毫不费力地扔上了床。

 

 

 

一个月后。

初冬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冷了，空了许久的车库里也终于再次有了生活的气息。正是下午四点，家家户户都在准备下午茶的时间，克罗穿着公司发的、印着黑鸟标志的黄色围裙站在灶台前，用木勺搅着一锅热腾腾的巧克力。感谢快递公司没有因为他的长期缺勤而解雇他，反而给车库送来了许多慰问品。他的小铁盒里也不再总是装着烟了，取而代之的是它原本就该装着的巧克力们。

杰克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沓厚厚的报纸，面前摆着杯面的空碗。不远处的布鲁诺正在调试D轮，头上还顶着被打出来的包——他理所当然地又偷吃了杰克的泡面，然后理所当然地又被狠狠修理了一番。从他们回来后就总是这样，游星已经快要习惯了。

而游星自己现在正配合布鲁诺的调试记录着新的数据，D轮的速度是没有上限的，他喜欢这种感觉。

“说起来，”克罗端着巧克力分发给车库里的人们，突然抓抓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我现在知道杰克的精神向导是狮子，游星的精神向导是猎鹰，可布鲁诺的精神向导我一次也没见过。”

带着旺盛好奇心的新晋向导突然凑近某位蓝色头发的青年：“给我看看吧！你的精神向导是什么！”

“这个……”布鲁诺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挠了挠脸侧，“可以是可以……但它有点……太大了。”

“那不是更该看看了吗！”克罗依然双眼发亮地盯着他。

青年只好笑着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车库二楼推开窗户。然后他向下面还系着围裙的人招招手，示意他上来看。

克罗也十分配合地走上二楼，而就在他从窗户探出头去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就让他控制不住地轻轻惊呼了起来——

一头巨大的、几乎看不到尾端的蓝鲸正在街道上缓缓洄游，它的身躯被黄昏时暖金色的光涂成了橙紫色，那是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的美与壮观。然后鲸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有金色的光柱从它头顶喷涌而出。那些无形的光散落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里，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仰望，但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们只是看到了即将下沉的夕阳。鲸的背上站着一个相较而言显得有些小的影子，蓝色眼睛的猎鹰目光锐利，此时正注视着车库的方向。

“那就是我和游星的精神向导了。”布鲁诺笑着解释。初冬的阳光投在他的背后，给他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色光边。不动游星也走到楼上看着守护着他们的精神导师，难得放松表情轻轻舒了口气。

“世界真和平啊——”克罗伸了个懒腰，不禁感慨道。

布鲁诺却笑着摇摇头：“世界还没有和平呢。”

“但我们会在不和平的世界里互相保护对方，我们都是这样。”游星拍拍克罗的肩膀，“没有一个哨兵或者向导是可以完全独立活下去的，人们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羁绊互相连接。我和杰克需要被拯救，所以你和布鲁诺就在这时站在了这里。”

“就像你不是因为巧合才成为向导，我和布鲁诺一定也并不是因为巧合才相遇的。”游星说着，蓝色的眼睛里也被揉进了一层金色的阳光。

 

“……无趣。”就在三个人都站在楼上时，杰克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报纸，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金色的狮子正趴在他的脚边打瞌睡，而狮子的两只前爪中间，羽毛刚刚长硬的小黑鸟也把小脑袋塞在翅膀底下，平稳地呼吸着。

“……”

杰克放下报纸，皱着眉看了小乌鸦一会儿，还是悄悄伸出手摸了一下它黑亮的翅膀尖尖。

TBC